国际像是遽然被按下静音键，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，咚咚地撞着胸腔，疼得她简直喘不过气。那句“姜博涛怎样舍得丢下我”，像一根淬了冰的针，狠狠扎进她心里最软的当地，瞬间搅得鲜血淋漓。

  她不清楚自己站了多久，冷水把衣领浸湿了一片也浑然不觉。脑海里乱糟糟的，无数个想法张狂窜出来：冲进去掀开隔间的门，看看那个女性究竟长什么样；或许等她出来，一路跟着，看看他们有多登对；乃至想马上拨通姜博涛的电话，把那些不胜的话原封不动砸给他，再问问他，最初那些抱歉是不是全都是谎话！

  女儿还坐在餐桌旁，捧着花茶，眼巴巴等着她回去，还在想念“爸爸没福分看这么美的景色”。念念才八岁，在她心里，爸爸是会给她买绘本、会在她患病时熬夜守着的人，是那个虽不常在家，却永久疼她的爸爸。

  她不能让念念亲眼遇见这不胜的全部，不能亲手撕碎女儿心里那个关于“爸爸”的夸姣形象。姜博涛对她不忠，可对念念，的确从未亏待过。

  深吸一口气，林夕胡乱擦了擦脸，镜子里的女性脸色苍白，眼底带着红血丝，却硬生生压下了翻涌的心情。她没有去看近邻隔间的人，乃至没敢昂首看镜子太久，仅仅攥紧了拳头，脚步有些踏实地走出了洗手间。

  走廊止境，念念正趴在桌边，对着窗外的秋千探头探脑，看到她回来，马上眼睛一亮，挥着小手喊：“妈妈！菜好像要上啦！”

  林夕箭步走过去，折腰抱住女儿，感受着怀里温热的小小身躯，那颗狂跳的心才渐渐稳了些。她扯出一个笑脸，揉了揉念念的头发：“好，咱们等着吃好吃的。”

  “妈妈，把手机给我呀！”念念扒着林夕的臂膀晃了晃，小脸上满是等待，“我要把方才拍的相片发给爸爸，让他忙完第一时间就能看到他美丽心爱的女儿！”

  林夕的指尖顿了顿，手机还揣在口袋里，屏幕好像还残藏着方才母女同框的暖意。她看着女儿亮闪闪的眼睛，里边映着庭院里的三角梅，朴实得没有一点杂质，回绝的话到了嘴边，又硬生生咽了回去。

  是啊，发吧。她遽然想看看，当姜博涛看着相片里笑靥如花的女儿，看着这他“没福分”亲历的大理风景时，会不会想起此时正被他抛在脑后的家，想起那个被他蒙在鼓里的妻女。

  林夕向来是心情稳定的人，从听到隔间里那番话的瞬间，大脑空白的失聪感，到后来张狂推测“是不是同名同姓”的自我安慰，再到面临女儿时的紧张无措，翻涌的愤恨与冤枉像是潮水般涨了又退。可此时，看着女儿刻不容缓的容貌，她的心反而沉了下来，出奇地镇定。

  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，解锁递给念念，声响平稳得听不出波涛：“好，发给爸爸吧，记住跟爸爸说咱们在吃好吃的。”

  念念喝彩一声，捧着手机垂头仔细打字，小眉头还轻轻皱着，像是在揣摩该说什么才好。林夕看着她的侧脸，心里已经有了答案——只需方才那番话是真的，离婚，是仅有的挑选。

  她有爱情洁癖，从和姜博涛确认联系的那天起，就清清楚楚地说过，她的国际里，容不下半分变节。曾经的隐忍和退让，不过是为了给念念一个完好的家，可现在看来，这样的“完好”，不过是掩耳盗铃。

  至于该怎样跟女儿解说，她还没想好。而姜博涛接下来会怎样做，是辩解，是款留，仍是无所谓，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了。

  正想着，眼角的余光瞥见门口要出去的人——姜博涛穿戴她给他买的藏青色衬衫，手臂被一个年青女孩密切地挽着，女孩笑靥如花，正是方才在洗手间打电话的声响主人。

  不是愤恨的笑，也不是苦涩的笑，而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豁然。那些纠结、那些不甘、那些还残藏着的念想，在看到这一幕时，完全云消雾散。

  窗外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，落在她安静的脸上，似乎方才那一场触目惊心的心情风暴，从未发生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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